出世记

出世记

庚寅年八月廿三午后，肆间清冷，惟二三酒客饮宴谈笑。私犬有孕，怠于嬉戏，匍匐脚边，熟睡正酣。后厨汤熟，鲜香入鼻，醺然欲醉。

其时，仲秋已过，秋意正浓，每过午后，天光日黯。吾于肆中读书，实觉困倦，遂挪至店门。但觉秋风飒爽，清凉沁骨，神为之振。数月昼伏肆中，星夜归家，难有余暇沐浴新气。肆前有幼树，前则高惟两丈，不意何时竟窜至四丈有余，枝叶繁茂，未因秋之肃杀而憔悴丝毫。

对街墙壁，原是灰墙沙质，曾有爬山虎逾墙而来，绵延百米围墙惟此一株，偏生在吾肆对面。吾尝在清晨、午后，于闲暇时，在神游际，洗目醒脑，悟禅清心，本是吾极钟爱之物。墙外荒地，青草葱茏，亦尝是吾登高望远、游目骋怀之所。奈何开发商相中此地，打围饰墙、修土筑事。一夜间，不见青草色，不闻虫鸣声，灰墙披广告，而爬山虎亦恐随风逐云影去矣。

置业之初吾尝访友人于其肆，午后无客，但见友人邀朋结伴属意牌技。吾深恐沦落至此，故时时自勉。虽今吾肆忙时宾客纷沓，闲时寥落清冷，吾亦未尝殆于提升。或读经，或阅书，古文、英文亦不两废，偶或抚琴自遣，亦尝弄文抒怀，更兼参禅清心，提升一道，不敢或忘。既离蓉都繁华，吾心始归平静。于此置店谋生，进则繁华，退则田园，有奋发之情，亦不减清修之意，以出世心谋入世事，数年来未有如今之怡然自乐。

噫嘻，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