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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一世无双的你,仍眷恋着我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一)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丹青笔,看你挥毫写意绕指柔肠。你旧时容颜,刻画在泛黄的纸上,不敢忘。夜风吹雨,画轴里是谁青衫磊落,手执书卷望远方。

梦醒时,偷拭泪几行,已是华发鬓白。可,于我而言,你依然是旧时少年郎。

十年生死,碧落茫茫。你提笔书写,墨色温香中,折扇字两行,尽诉衷肠。相思入骨,道尽相思成伤。风吹起,纸上涟漪漾漾,画里眉目如画,暗藏思量。

彼时,团扇扑流萤,与我共一场明月祭流光。一袭白裳,晕入月色如霜。小轩窗,研磨粉底,娥眉微敛,画一世红妆。花中煮酒伴月光,素手琴弦落宫商,舞一曲天上人间,情意绵长。

风弄流云散,几回人世成殇。而今,你我各在一方,十年别离诉一场相思漫长,却是相对无言,唯剩泪千行。

今夜月华白霜,清辉淡淡,滴漏声声夜渐凉。红烛花,泪已干。你单薄的青衫,对月暗思叹。我站在这端伸手触不到你的肩膀。

看你独酌陈酿,独望星芒,凭添一段伤,衣带渐宽。

(二)相思成疾,咫尺天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轼《蝶恋花》

墙外树枝末梢,风影摇动,我的秋千,荡过墙头,望见你惊诧的脸。你在看见我的一刹那,跌落了枝头。那场景太过滑稽,我下了秋千,笑得直不起腰。

我笑意芊芊:“你是谁?干嘛偷看?”

墙外无声,片刻,是你诺诺的语言:“小生惊扰小姐,实在不该。”

我一直笑,笑声回荡在墙角院落,穿过墙外的树梢,落了很远。

隔着一道墙,猜不到那时你的心境,看不到那时你满脸的窘迫。此后,再没相见。我却始终忘不了燕子飞时,惊鸿一瞥,你惊诧的容颜。

年少的轻狂惹来相思无数。我在多少个日日夜夜,趴在墙头,希望你再次出现,出现在那青杏树旁,窥我一记余光。怕岁月在我的脑海模糊了轮廓。

可是,多少日夜轮回牵念,等不到你的音杳。

相思成疾,飘走了流年。

再相见,已是他人之妇。

彼时,你锦衣蟒带。诉一别相思,多情之苦。

我转身离开。

从此,云生潮起,江海茫茫,咫尺天涯。

(三)流年偷换,谁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洞仙歌》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花蕊夫人费如,后蜀国主孟旭的贵妃。乱世烽烟里,这一曲江山美人,在浩瀚云烟的史册里翩然翻开新的一页,隐没了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惨烈殇痛。

任何一段悲壮惨烈的历史,浓缩于一段儿女情长的纠葛痴缠间,便让人生生生了几分怜悯与惆怅。

遥记水晶宫内,暗香满,沉香作栋,碧玉为户,五彩琉璃镶嵌的壁石,不敌你玉骨冰肌的天然清凉。明月窥人,疏星渡河汉。绣帘卷,三更夜无眠。鲛绡帐、青玉枕,觉来好梦无数。

然而,西风催人瘦,流年暗中偷换,享乐终至祸患。

国亡家破山河零落。阴阳两隔,乱世花蕊随水流。你忍辱负重,于乱世沉浮间,念念不忘曾经如此情深意长。

虔诚供奉张仙像,却道张仙是故人。

繁华落尽,铅华不再,谁是你心底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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