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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巷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10-13

三尺巷

关于三尺巷有许多故事传说有好多版本,而我听到很多的就是这一个。清代开国状元傅以渐,在京城为秘书院大学士,家中因为宅基纠纷,修书一封,希望他能为家中撑腰。收到家人来书,遂修一纸家书:“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看后,自感惭愧,主动让出三尺,邻居知道后,也深感惭愧,让出三尺来,于是就形成了今天的三尺巷。其实在我看来,三尺巷就是我们北方农村常见的“夹道”或者“夹伙道”。

生长在华北平原的每一个农村孩子都有对小巷的深刻记忆,不是吗?

我小时候住在深巷里,家在巷子的很里头,老房子三面没有邻居,只在南面紧挨着伯父家,当时房子都是紧挨着的,叫做“连间房”,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夹道、夹伙道、巷子的区别。后来长大了,慢慢才知道巷子、夹道和夹伙道不是一个概念,所谓“巷子”应该是从家门户出来的大家共走的路;所谓“夹道”“夹伙道”应该是两家房子之间留的“滴水”,用来排水的,一般不走人。

然而我有我记忆中的三尺巷。

我记忆中的小巷不大却是一巷子人天天经过的地方,五六户人家都住在巷子里,一家有好吃的,家家都能吃到嘴里,一家有了新东西,家家可以用到,街头巷尾谈笑风生。春天槐花开时,一巷子浓浓的香甜,白乎乎嘟噜下来的槐花可是我们而时很好的玩伴。四五个女孩子,串成耳坠手链,这么一大打扮,的确与众不同了。在槐花飘香中我们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后来有一天又回到三尺巷,童年记忆中的老槐树、深水井、青石槽……早已无影无踪了。令人怀念的三尺巷还有许多故事奥:谁家要翻新房了、谁家闺女嫁到外地了、谁家儿子考上大学了……总之,所有的村里大事小情在这里是汇总,每日新闻在这里发酵,年龄关系,好些事情我听不懂,但是还是竖着耳朵凑到跟前去要来听一听,爱听街坊邻居的唠叨。“噌噌”地拽着纳鞋底的绳子的三嫂,“叮叮当当”修着铁锹的大伯,他们的话依稀还在耳畔,然而他们人早已作古。是的,变化太大了,去年我又回到我记忆中的小巷,然而它已经无法觅得踪影了。连小巷两边的低矮的土坯房子也早已经被红砖青瓦的大房子代替了,儿时的记忆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那一天,我去山区村里拜访,一下子找到了我年少间的印记。那个村子很怪,狭长的崎岖不平的一条街道成为全村的主干道,房子就集中在这条主干道的两边。这里的房子带着院落,院子之外就是层层叠叠的梯田。我和两个孩子花了一个多小时串遍全村,我发现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的院落很有意思。每家后面留得地方足足有我小时候所居住的三尺巷那么宽。我很诧异,也弄不明白三尺巷、夹道、夹伙道的区别了。所以就把这三种事物通通认定是一种事物吧。从我的思想认知上说,还是认为巷子是走路的,夹道夹伙道是人家与人家之间留得空隙。夹道之宽说明人与人之间的谦虚恭让,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的生活态度与理念。然而,这些东西我在平原已经很少见到,在县城东部,已经没有户与户的间隔,即使是平房也少有一尺几尺宽的距离,不知道什么原因,越往东走看到的是夹道的距离越小,到了县城,很少再见到夹道和三尺巷了。宽敞的街道路面多已经硬化,水泥地在五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路边的小花小草因为太阳的灼热,虽然颜色有些枯焦,但是掩饰不住生命力的旺盛,依旧在倔强生长。我的生活环境中已经再无三尺巷,也少了泥土和童年的印痕,很是怀念过去的生活,现在想一想,我所念念不忘的过往,不是不与时俱进而是怀念童年时代少年时代的生活。人不仅仅是到了老年才会怀旧,每每回首往事时,发现自己所走过的路,一路星光,哪怕是星星点点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也许,多年以后不再会有人记得大伯三婶这样的词汇,也没有人还会留意那长长的三尺巷。当翻开墨迹斑斑的岁月,还有那么悠闲坦然的一幕画面,哪怕是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我已经是很满足了。

哦,我的三尺巷,渐行渐远的三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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