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地理测验了,小杜克却怎么也记不住丹麦各个城市的名称,和一切关于它们的事儿。这并不是杜克懒,也并不是杜克笨,要知道,当一个小孩子在翻开地理书复习功课的时候,还要一手抱着他那不肯安静的小妹妹,该是多么不轻易。
古斯塔乌太小了,她坐在杜克的腿上扭来扭去,还不停地用她含糊不清的语言喊:“多多(哥哥),出气完(出去玩)!”见杜克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就伸出小肥手来抓杜克摊在桌上的地理课本。
“唉!”杜克迫不得已合上书本,抱着妹妹出去玩。古斯塔乌开心极了,“咯咯”地笑着,不时用花瓣一样的红嘴唇亲一亲哥哥的脸。杜克虽然心里一向惦记取他的地理测验,但他依然耐心地陪着妹妹玩。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总是很努力地当好妈妈的小帮手,绝不会给贫困的家里添一分乱子。
妈妈终于返来了,她一把抱太小小的古斯塔乌,对杜克说:“好孩子,我返来得有点晚。现在我来哄妹妹,你快去复习你的功课吧!”
此时,天色已经逐步地暗了下来,天空呈现出沉沉的暗紫色。一弯细小的月牙偶尔从厚厚的云层里钻出来,把微弱的光洒向杜克看书的窗口。杜克睁大了眼睛盯著书本,朦胧的月光让他看起书来非常吃力。唉!他家实在太穷了,穷得没钱买上一支细细的蜡烛。
“杜克,好孩子,那边有位老奶奶提不动水,你去帮帮她吧。”妈妈抱着古斯塔乌站在门口,看见了洗衣服的老太太蹒跚的步履。
“好的,妈妈。”杜克放下书本,跑了出去。
“老奶奶,我来帮你提水吧。”美意的杜克接过了老奶奶手里的水桶。尽管那沉甸甸的水桶让又瘦又小的他有些力不从心,但他依然咬咬牙,憋足了劲儿,把满满的一桶水给老奶奶拎回了家。
等杜克回到家中,夜已经深了,书上的字看上去模糊不清,杜克迫不得已躺在他那张用旧板凳改造而成的床上睡觉(sleep)。临睡着,杜克把书枕在头下,因为他听说这个办法可以帮助人记取课文。不管行不行得通,试一试也是好的。
杜克躺在床上,一想到明天的考试就有些心乱如麻,那些城市的名称和所有关于那些城市的事儿,就像是一群嗡嗡乱飞的蜜蜂(bee),让他分不清谁是谁。朦朦胧胧中,小杜克仿佛听到了刚才那位老奶奶的声音:“亲爱的小杜克,现在让我来帮你记取你的功课吧!你帮助过我,我也应该帮助你。我们的上帝总是帮助人的。”
小杜克的书马上在他的头下动起来了。
“啾啾!”一只鸟儿唱着歌向杜克飞了过来,“你好啊,杜克。”鸟儿用清脆的声音跟杜克打招呼。杜克惊讶地发现,这只会唱歌、会扑扇着翅膀飞翔的鸟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它是由木头雕刻而成的!
“接待你来到布列斯托,大雕塑家多尔瓦生就住在这儿。瞧瞧,我身上的羽毛是多么精美,仿佛天空中流动的晚霞;我身上的钉子多得不计其数,宛如彷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但你根本看不见它们。我敢说,你从来没见过一只像我这样漂亮的木鸟!我的诞生,全靠大名鼎鼎的布列斯托那双灵巧的手!”
“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匹骏马打着响鼻,甩动着长长的尾巴站在杜克的跟前。“上来吧,小杜克,我带你去走走!”骏马眨巴着它那双悦目的眼睛说。杜克跨上马抓紧缰绳,骏马便迅雷不及掩耳一般地奔跑起来。他们穿过一块块金黄的麦田,跨过一条条高兴的溪流,越过一个又一个开满雏菊的山冈……马停了下来,映入杜克眼帘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座热闹非凡的城市名叫伏尔丁堡,纵然在夜间,美妙的音乐也从不休止,因为国王瓦尔德马尔是一位喜欢跳舞的人。”骏马说。
杜克闭上眼,脚尖也不由得跟着乐曲的节拍抖动了起来,他完完全全沉浸在迷人的乐曲声中。当阳光普照着大地的时候,杜克才发现,耸立在眼前的那座矮小巍峨的宫殿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小杜克!小杜克!”正当小杜克为那座气派的宫殿感到怅惘的时候,一位小小的水手出现在他面前,“我代表柯苏尔来向你致敬。柯苏尔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城市,轮船在海面上游弋,汽车在街道上奔驰,它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使我们的城市变得生气盎然!蔚蓝的大海让人心胸宽广,馥郁的玫瑰香味让人精神振奋。我们的城市,还诞生了一位幽默的诗人。小杜克,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我知道了,他是柏格森!”小杜克叫了起来,也许是海风的气息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他回答起问题来也绝不费力。
年老的赫洛尔王站在罗斯吉得尔镇的教堂前,丹麦所有的国王和王后都戴着金冠,手挽着手朝着古教堂徐徐地走来。山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衫,风琴弹奏出的音乐在空中徐徐地流淌。
“孩子,请不要忘记这个王国的每一座城市。”赫洛尔王慈爱地冲着小杜克笑了笑。
“一定不会的!”小杜克点摇头,他游历过的每一个地方仿佛都被烙在了心里,印迹鲜明而深刻。
再之后,杜克又见到了一位农妇。她通知杜克,丹麦很伟大的剧作家荷尔堡曾在苏洛开办过书院,从这书院里,走出了许多学识渊博的人。
走着走着,小杜克碰到了一位长着金黄色长发的姑娘。“哥哥!”原来是古斯塔乌,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会哭着闹着用小肥手来抓他的课本了。小杜克开心极了,马上把他的所见所闻讲给心爱的妹妹听,而古斯塔乌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哥哥,听得入了神。
“多多(哥哥)!”耳边又响起了妹妹稚嫩的声音。小杜克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橙红的旭日把温暖的阳光洒进了他们的小木屋。
小杜克从床上一跃而起,把他的地理课本装进了书包。
明天就得进行地理测试了,小杜克像小马(colt)驹一样轻快地向学校跑去。那些很长的城市名称和所有那些关于城市的事儿,通过那个奇妙的梦的梳理,现在在他的头脑里显得多么清楚有序呀!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小杜克写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