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八月八写给父亲节！
文 | 阿兴缘
〈二十一〉
使出了洪荒之力
架子车从山坡上翻倒了
我坐在山坡上拿着一本书
哈哈大笑
所有的人默不作声
父亲也默不作声
〈二十二〉
父亲干活从不含糊
他吃饭从不含糊
他责骂母亲从不含糊
他责骂我从不含糊
母亲总想让我们双方休战
我从不认输决不含糊
〈二十三〉
外婆骂过我
从来不骂父亲
奶奶骂过父亲
从来不骂我
奶奶走了
快九十岁的外婆还躺在炕上
我替父亲
真心地谢谢外婆
〈二十四〉
父亲老爱在我的书上
乱涂乱画
写名言警句
写自己对我的一些提醒
我对此十分恼火
却始终没有把它擦拭
〈二十五〉
今年是父亲的本命年
掐指算算
他今年刚好六十大寿
父亲很爱吃炒面
那就给他来一碗
如果父亲不吃
我只好替他吃
〈二十六〉
我始终感觉父亲对我还是不太了解
或者父亲没有奶奶了解我
在我眼里 奶奶*一
爷爷第二
父亲第三
母亲第四
其他人第五
我第六
〈二十七〉
父亲喜欢看武林风
妹妹喜欢看现代片
电视遥控器
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
玩起了过家家。
母亲看着他们你争我抢的样子
和我一样不耐烦地
都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二十八〉
父亲渐渐地
觉得我说得对
可是他始终没有完完全全地
按我的意思照办
我觉得父亲很好输给了
自己的忠实和认真
可他一如既往地
那么平淡
〈二十九〉
和父亲 姐姐在一家面馆里
吃大碗面 父亲是怎么吃的
我忘了 我是怎么吃的
我忘了 姐姐是怎么吃的
我忘了 我只记得我们在一起
吃过大碗面
〈三十〉
父亲有什么难事从来不跟我说
大多都是母亲转告给我的
父亲给我讲过好多道理
都是我无比固执
事实证明
我始终是错的
事实证明
父亲仍像一颗稻子一样
结实饱满
〈三十一〉
父亲爱吃蜂蜜
父亲爱吃烧烤的焦皮地瓜
父亲背着妹妹
采摘树上的杨桃
父亲背着妹妹
挖地里的地瓜
母亲把一碗的蜂蜜
一半分给父亲
一半分给妹妹
〈三十二〉
父亲又把他的蜂蜜
一半分给了弟弟
一半分给了我
我没有吃蜂蜜
我把蜂蜜又递给了母亲
母亲又递给了父亲
他们津津有味地
吃着蜂蜜
喝着刚泡好的茶水
我和母亲吃着父亲烧烤的
焦皮地瓜
〈三十三〉
母亲去外婆家的时候
父亲在院子里转出转进
这个时候
我胡乱做一顿饭
端到父亲跟前
他和以往一样
还是狼吞虎咽
〈三十四〉
妹妹放过牛
弟弟放过牛
我放过牛
父亲也放过牛
我们很终都被几只牛
无情地流放
〈三十五〉
上学时候
我突然患了白内障
眼睛疼得厉害
父亲摸着我的额头说
给你看病走
不上两天
父亲把家里的牛给卖了
东拼西借凑了几千元
就去医院给我看病
〈三十六〉
动了两个多小时的刀子
手术非常成功
一个二千的手术刀
就屠宰了父亲的牛
可父亲从来没有叹息过
只是后来
父亲不再养牛
他也不再提起自己
曾养过牛
〈三十七〉
养病期间
由于眼眶中喷着硅油
所以我要一直趴着睡觉
时间久了
我翻来覆去地不想爬着睡
坐在床头就死死地摁着我慢慢入睡
第二天他们又从出
早早地回来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
他们提着热气腾腾的面
我一边吃
他们就一边问东问西
〈三十八〉
住了十多天
医生们都回家过年了
一路的汽车颠颠簸簸
我的眼睛一路喊疼
父亲也一路把心提到了
嗓子眼
〈三十九〉
总算回家了
奶奶把焦急放下了
爷爷拿出了自己的
石头眼镜给我凉眼
亲戚们又费心了
我替父亲再一次
真心地感谢他们
〈四十〉
一路的泥泞
父亲坐着摩托一连摔倒了好几次
父亲不停地抱怨我技术不好
可这样的山路
不是在探亲访友
简直就是在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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