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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风】又见蒺藜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这些年,一些奇花异草很容易见到,而有些曾经比比皆是的草木倒稀缺了。

 

有的成长需要温情瞩目的关怀,而有的低调不需要打扰默默地成长。

 

暑假期间,校园一片宁静,忽然发现平素似乎胆怯怕见人的草儿渐渐从墙角砖缝树根处钻出来,绿意盎然。其中竟然发现了多少年没有见过的植物――蒺藜蔓延开来。蒺藜是一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在我幼小的记忆里,随处可见,特别是沙滩沟渠,越是荒凉偏僻恶劣的地方越是它生长的乐园。那时很不喜欢的草类有茅草,剌剌秧,蒺藜。茅草芽尖,扎脚扎手,剌剌秧剌了裸露的脚、腿,又疼又痒,而浑身都是刺的蒺藜钩更是望而却步。这都是我们恐怖的植物。夏天午后,我们光着脊梁,赤着脚丫,只穿着裤头,顶着毒毒的火日头走下堤去河里洗澡,必须穿过一片沙滩,沙滩地长着茅草,匍匐着剌剌秧,蒺藜。沙烫得烙脚,我们不敢着地,踮着脚,蜻蜓点水,尽量踩到温度稍低的草上。这时成片的剌剌秧,蒺藜像连环阵一样虎视眈眈,“守株待兔”而“请君入瓮”。防不胜防,一不小心蒺藜钩就扎进脚后跟,“哎吆”叫着,只好一屁股墩坐在沙地。太阳晒,沙子烙,揪掉脚上的蒺藜,然而刺还没在皮肉里。手指肚轻轻探试着被扎的位置,一碰更疼,确切后,小心用指甲慢慢掐住拔出,或者叫别的伙伴帮忙。那种滋味真不好受。放牧的牛羊总是小心躲避,怕扎嘴,怕扎脚,损伤皮毛。我们割草也是如此,有时舍不得附近茂盛的草,只好先割掉蒺藜再割。

 

蒺藜不是我们热爱的花草,所以没有亲切的感情,但也是我年少熟悉的记忆。曾经厌恶畏惧的植物今天见了却如旧识重逢,禁不住矫情说一句别来无恙。

 

它匍匐蔓延着,平卧着向四周扩充,不像瓜秧有触须抓住一些草攻城掠地。细细的叶子矩圆形对称;开着黄色的小花,五瓣的是雌性,十瓣的是雄性,虽不十分艳丽,却也娇嫩动人,照样引来一些蝴蝶蜜蜂。花落后,结了蒺藜果。起初是青色的,柔柔的,触摸并不怎么扎手,待过几天,硬了,就不敢触摸了,待成熟成褐色,更畏之缩手。

 

之所以蒺藜渐渐少见至到几乎绝迹,是因为它生长的地方,空闲的荒地斜坡都被开垦耕种,就说它生长很多的沙滩,也被种上了耐旱作物诸如花生之类,自然没有了它的立锥之地。再顽强的生命,抵不过秋风白霜,抵不过除草剂。再后来,滩上的沙被深挖贩卖,面目全非,更加寸草不生。纵然它不复存在,可是又有什么值得依恋怀念的呢?

 

蒺藜果有刺,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人类没有理由指责厌恶。你喜欢不喜欢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低眉顺眼投其所好?存在都是合理的,我又没有主动冒犯你。

 

蒺藜是草场的公害,但世上万物不是绝对的优劣。有一天进来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老人,割着蒺藜,小心放在车厢里。向我说着蒺藜是一种中药,抗衰,对血管神经系统有很好的作用,还可降血糖,抑癌,具有平肝解郁,活血祛风,明目,止痒等功效。

 

更有一个年轻人惊喜地挖了一棵,说回去种在阳台的花盆里观赏,又说喜欢种植一些大众不爱的花草,比如仙人掌,它们很大的优点是生命力顽强,抗灾抗病。“种牡丹者得花,种蒺藜者得刺”,在多元化的今天,未必蒺藜就没有意义,审美价值,只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作者简介:齐川红,70后,河南新野人,河南草庐创作学院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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