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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秋径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光阴辗转,秋声如歌,久雨初晴的午后,一个人,漫步于这秋日的小径,静静地看一看秋景,听一听秋声,感知一份静谧与安逸。

秋雨似乎已经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盛夏的暑热被这雨浇熄,顿时淹没了树丛的蝉鸣,也淹没了静夜蟋蟀的低吟。总感觉今夏热得还不够尽兴,就让连绵的雨生生地赶跑,过早地被拽进秋天,早早的便呈现出凉凉的秋意。飘忽不定的气温总让人有错乱的感觉,晨起不知该穿短裙还是秋衣。秋雨时断时续,各色的伞遮挡了我的视线,模糊了远望的目光。雨雾朦胧中看不清秋的脚步,不知是不是秋姑娘将这里遗忘,已经轻轻走过,忘记了该在此处停留。也或许只是因为被雨霸道地遮掩,等太阳出来便会将季节还原。花朵和树叶经过雨反复的清洗,异常洁净和亮丽。月桂挂出一串串米粒一样的花蕾,像待嫁的新娘,等待那一声鞭炮的催促。

难得今天看到了久违的太阳,天空水洗过般洁净透亮。虽然不似盛夏的热烈,但阳光下的小径已见浓浓的秋色。看那金黄的银杏叶铺满整条小径,周身黄透的银杏树在秋阳下伫立,总会让人恍惚,像极了金店里那硕大的摆饰。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点点的金光在地面上跳跃。风一起,那一枚枚金色的小扇子相互追赶,发出悉悉索索的轻笑,拥在了一起,不由让人怦然心动。“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诵读这秋叶斑斓成的诗句,此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看片片秋叶缓缓飘落,那飘落的过程平缓而安静,显得那么得顺理成章而心安理得。落叶的这份洒脱不由自主地让人浮想联翩,心生眷念。伸手接住几枚,书写上几句心仪的文字,夹在诗集里做书签。这些正在飘飞的叶片早已脱干了水分,身体浸满了夏日的阳光,安然的,优雅的,自由而静谧,静静地走入我同样静谧的书页里。喜欢闻秋叶的淡香,便将这一枚枚美丽的秋叶,请进我的每一本书里安家。即使在严冬,用温热的茶杯烫热冰冷的指尖,每一次小心地翻开,每一眼邂逅,都心生欢喜。闻着那淡淡的秋日阳光的味道,也会从它们清晰地脉络里,读懂那份恬淡的秋意。而五角枫叶也是进秋必赏的主题,只是一整个晚夏和初秋都浸在雨水里,缺少日照的枫叶,还红得不够尽意。看着一树枫叶缤纷的色彩,向阳处一片深红,向阴处还在浅浅地翠绿着,中间更有深深浅浅的无数中颜色的渐变和过渡,宛如秋姑娘左手捧着的调色板,精心描画这漫山遍野的风景,拿一支神笔,巧妙地将红绿黄搭配得浑然天成。

而秋天的味道似乎嗅觉感受才很为直接,她沉静而热烈,那是沉甸甸的收获的味道,是掩不住的诱人馥郁香。小径旁边的稻田里,农民正灌装着新收的稻粒,那种清香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即充满稻杆的清香,还飘散着一股农民淡淡的汗味,似乎还散发着酒的绵长醇厚。而果园里,则到处弥漫着馥郁的果香。苹果薄薄的皮似乎早已包不住那将爆裂般的甜蜜。向阳的石榴有的实在性急,早忘了矜持,被丰收的喜悦笑裂了嘴,露出排排晶亮的牙齿。而柿树伸长脖子,尽力向太阳伸展,高处经霜的叶片已落,暴露着红红的柿子,像一个个大红的灯笼将果园的秋色点亮。向阳的柿子早已熟透,引来无数的鸟儿啄食,分享这金秋的甜蜜和馨香。

久雨初晴的秋风,还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秋风,而在小径上感知秋风,没有建筑物的阻挡,才能感觉那份自由和流畅。

秋风还是柔柔的,她似乎还在和秋雨恋恋不舍,完全没有“秋风扫落叶”的萧瑟。小塘边的芦花还只是浅黄,看来不经过几场劲道的秋风和寒霜,还是达不到“芦花如雪”的境地。而这样的微风早没了盛夏的酷热,我也终于可以散下绾了一夏的长发,肆意享受这微风拂过发丝的轻柔。一阵秋风起,与我的裙摆缠绵着,秋叶飘落,落在我的发上肩上,落在小径,落在脚下,我不忍去打扰,不忍去践踏,高抬着脚,安静地等等,等着秋风将这落叶如蝴蝶一般送回安静的角落。秋的静是必须静下心来才能聆听得到,脚边的草叶上一大滴露珠在轻轻滚动,左右摇摆之后终于滴落,像一声轻笑,落地有声。这种寂静的秋音还在凌霄花轻轻的落地声里;在秋虫深藏的草叶深处的吟唱里;在豆荚阳光下爆裂的一声声脆响里......还在秋花次第绽放的花蕊间律动;在云朵变换的婉笑里回荡;在白杨刚睁开的眼睛里徐徐苏醒;在女贞子一串串深紫的风铃里叮当作响.....

听秋,必是缤纷之外的一抹清浅,让人遐想,让人心境悠远。在静好的时光里,听秋音,听一种闲情,听她细碎的安静,像听溪水轻轻的流淌,让心静下来享受时光的静止。久雨初晴,想必今晚的月必是洁净明亮的,有着刚洗过的澄澈与通透;经过这么长时间雨声的催眠,她饱饱地睡够了美容觉。对今晚的小径充满了期待,期待圆月美美地醒来,精心的梳妆打扮,姿态从容而优雅高贵,透过树缝向人间尽情挥洒清辉;想来今晚,她必是极安静的,静得一尘不染,连云团和星星也不忍去打扰。漫步秋径,面对这秋的静美,其实不必伤感,只需深深珍藏。轻抚着秋叶的络,像抚摸生命的年轮那微微的凸起,静静地去摩挲,去品味。即使,人生如这秋叶,已经褪色,还有记忆的脉络清晰地纵横,也是生命很本真的快乐。爱上秋,或许只是爱上秋境中万物的坦然,书一枚枚落叶的名片,洒向所有的光明还有阴暗;爱上了秋,或许是爱上秋叶无声的语言,聆听它们诉说的归程有海角还有天边;爱上秋,爱上了鸿雁无悔的南迁;爱上了秋日晴空的高远;爱上了枫叶血染的书签.....其实爱的只是那一种静谧的回归,回归到内心的安恬。

漫步秋径,感受这秋雨秋阳,品味这秋色秋香,聆听这秋曲秋歌,感受一份静谧,一份安逸,一份洒脱,静享这份含蓄和坦然。用一份感悟触摸秋的魂魄,用她不老的通透与澄澈将内心的杂芜涤荡干净。秋光如水,将这光与影缓缓定格,制成一幅有声有色有味的记忆长卷,尽收眼底,沉淀心间,珍藏记忆,温暖时光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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