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河
□ 张海艳 / 文
故乡东边，有条小河。河水从南向北一路流过,曲曲绕绕，绕走了我的青葱岁月。
有了她，便有了热热闹闹的山村。
80年代初，石板岩乡郭家庄村是个缺水村。每到缺水季，整个村子吃水问题全靠五里外山神庙处的控山水，起五更排队等水是村民们一天中的头等大事。那时，母亲手头上的活儿通常很多，晃悠悠的扁担便“挑”起了我的童年。起初担上两个半桶水，到家通常也需要歇上十几歇。那时候就盼着雨季能来，扔下扁担，挽起裤脚趟水、搭石、划渠、拦坝，忙的不可开交，乐得合不拢嘴儿。
那个年代，各家各户很少有肉吃。我们便把眼睛瞄向滋养我们的小河，想吃鱼了，带上小刀，拿上自制的鱼竿，穿上面粉揉成的面团，或是去石头底下摸上几条鱼虫，不用多大会儿鱼就上钩了，对鱼简单处理下，支上青石板，点着火，再撒上从家里偷偷带来的盐，不大会，美味就下肚了，很高端的食物往往只需要很简单的烹饪。大人们也从不呵斥，很好的效仿应该是把他们也带回了童年吧。
夏天的时候，天很热，小河清凉。吃过饭一溜烟儿就跑了，趁着乡亲们都睡下了，爬上树上偷偷摘核桃吃，哪个树上的核桃个儿大、哪个树上的核桃仁嚼起来香一清二楚。一群小伙伴蹲在河边，拿石头敲核桃吃，每到暑假开学前几日，很重要的事就是去河边石头上磨脏手，黑乎乎的小手很怕老师发现了罚站。河东岸两个游泳的深水池，北面水深的被男孩子占领，南面的自然归了我们，谁也不越界。那时候常从家里偷偷带条大人的裤子做游泳圈，很羡慕的就是家境好点的带着旧轮胎划水。吃得差不多了再一头扎进小河怀里，任清凉的水轻轻滑过，凉爽、惬意。
孩子们入了学，农活不多了，母亲、大娘、婶子们端着一筐一筐的衣服来到河边，说东家，道西家，东家小姑长，西家大伯短；王家婆婆勤，李家媳妇懒。你一言，我一语，讲不完的故事，聊不完的话题。洗干净的衣服，晾在白河滩上，不用多久，衣服就晾干了。大的、小的、花的、绿的，远远望去，活似一簇簇盛开的鲜花，娇艳，美丽极了。
有了她，便有了绵绵不断的思念。
离开了生长二十多年的老家，宁静的小山村、悠悠的故乡河、甜美的乡音、傍晚的呼唤，从未离开，也从未遥远。每每回去，一出洞口就先眺望小河，她时而流水潺潺，时而低回委婉，似母亲般亲切、温和。如今，母亲安详的躺在那儿，抚摸着小河，河水一路流淌、欢唱，一如我儿时的娇柔与依恋。
山与山不相遇，人与河要相逢。不管距离多么遥远，岁月如何相隔，我都会一如从前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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