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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乡的黑猪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07-13

我家乡的黑猪

“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这是《西游记》对猪八戒的描述,又观音按下云头,前来问道:“你是哪里成精的野豕,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挡我?”那怪道:“我不是野豕,亦不是老彘,我本是天河里天蓬元帅……”说到二师兄八戒,人人都耳熟能详。猪,我们也并不陌生,而猪肉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见、习惯,正因为司空见惯,几乎很少提及。如果究其一二三,我们所知并不多。世界对猪肉消费的平均值为百分之三十七左右,而这只有我国的一半。要不是今年猪肉价格猛涨,它也成不了街谈巷议的话题。

据有关医生考证,碳测猪牙釉质和DNA检测,早在九千年前,猪就被我们的祖先圈养驯化。像大汶口遗址、甘肃秦魏家遗址(新石器晚期,距今四千至五千年),就发掘出几十枚猪骨。猪肉很早就是普通大众的肉食。《礼记》载:“天子食大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可见吃猪肉的层次较低。北宋苏东坡《猪肉颂》有:“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可能古人先前牛羊肉吃的多些,《太平广记》里更多提及羊肉。而到宋元期,猪肉逆转居首位。《东京梦华录》记录:“唯民间所宰猪,须从此(南熏门)入京,每日至晚,每群万数,止十数人驱逐,无有乱行者。”由此当时开封百姓食猪肉可窥一斑。

在我记事那个年纪,家家户户喂猪(养猪),都是黑皮黑毛本地猪——定远黑猪。长不大,要么是没好料喂。过罢年开春,就开始号脉哪家猪仔“苗子”好,哪家分量适中,食量多不多,母猪的块头大不大,还有愿不愿意赊账。荒春头上多数人家没有现钱,等午季收割后,或者长成大猪卖掉再给钱。逮一只小猪仔回来,从开春喂到过年,可能还巴不上磅(磅秤),只等来年再喂一段时间。生猪卖给食品站,一百二十斤是收购标准,按级别估价,肉多骨头小是很好为一级,价格很高,依次至四级。巴不上磅不收自然排不上等级。到年关了,估摸差个十斤八斤,人家又催要小猪钱,又想过个宽绰一点的年,就很大量地喂食,平时自家都舍不得吃的白面,拿来擀面条喂猪,吃完食的猪肚子撑得橡皮球,几个壮劳力三下五除二,把猪撂倒、捆绑、上栏(类似担架),轮换着抬,一路小跑送往食品站。猪又撑又圈又惊,路上不免拉屎,主人看重量在减轻,难免心疼。过磅是够级别了,估价员要折十五斤食重,不然的话就抬回去。又惊又吓,这么一折腾,回家再喂一月半载,也恢复不了原膘。于是花几角钱买包“团结”,递上两根烟,商量、磨蹭,以扣除十二斤成交。

有相对殷实点的家庭,喂养两头猪的。一头卖给食品站,另一头当年猪宰了,前提是问好邻里乡亲,每家需买几斤肉过年,划算卖出去多少,自家能留多少,否则是杀不起的。再到大队(村委会)办张“宰猪证”,不然后果很严重,作投机倒把处置——批斗、没收钱和肉。人的温饱艰难,喂猪更加艰辛。潲水、粗康、麸皮、树叶、猪草、山芋及藤叶、南瓜等等,本地猪很大的优点是什么都吃,但需要花功夫服侍它、喂它。冬季天短夜长,口粮接不上,烧火草紧张,逢雨雪天黑的也早,多数人家一天吃两顿饭,早早上床睡觉,省得点灯费油。猪不管这些,一天三顿顿顿不冇,冷天还要吃热食,不然“鬼哭狼嚎”、哼哼唧唧,吵得你不得安生。

本地黑猪,体质壮、抗病力强、耐粗饲、肉质香,花板油多。记得我家每年都养,有两种猪形,“镐头嘴”和“狮子头”,镐头嘴脸长嘴筒长,上有三道横纹,民谣有言:“插花马店猪,嘴上三道箍,吃食叭叭响,躺下就打呼”。狮子头嘴短,脸上有深纹路,待长大长肥眼就看不见了,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一年年后,卖了一头猪,父亲揣着猪钱赶火车去南边买点米回来,搭配着山芋、芋干,一家十来口人度荒春,没成想刚进站钱就被扒手扒了,还连带上他那块从不离身的心爱的玉佩,为此他睡了两天不吃饭,这样也于事无补,一家上老下小的日子就陷入困境。日子不能不过,父亲就去找在县城粮站工作的表弟,其实表兄弟俩多年不来往。由于城乡差别大,父亲自认为肩膀头没人家高,有来往就连累人家;其次多年前两人为一点小事吵过一架。表叔知道农村艰难,又遇到这件事,从站里买了两麻袋米头子(筛子下面的细糠与碎米),临走塞给父亲十块钱,还打电报给新疆的表姑。父亲来家不久,新疆就寄来了几大包老粗布(免补票)、大人小孩穿的旧棉衣春秋衣。我穿女式衣服去上学,同学们很羡慕——袄子、裤子褂子都没缝补丁。

我们定远黑猪,是华北型猪种,是淮猪的一个重要分支,江淮流域优良猪种之一。肉脂兼用、繁殖率高、母性好、抗逆性强,背腰微凹,胸腹较深,腹部微有下垂,全身黑毛,较稀且硬。我领首过日子,也养过猪,作为副业,起初几年喂的是本地黑猪,此时人能温饱,猪也有粗粮喂了,像山芋干、玉米、瘪麦瘪稻等,长相还可以,一年能长两三百斤。圈养,小孩放学回来赶去沟坎撒撒野。在滁州的我小叔,年年春节前回来背肉去腌,说城里的白猪肉没有家乡的好吃,我也犯疑惑,猪肉不都一样嘛。没二年,我们这黑猪渐少白猪增多,母猪也换成白的了,白猪长得快呀,有杜洛克、约克夏、长白猪、汉普夏等,紧跟着猪饲料也来了,喂猪省时省力省事了。猪盆倒点干饲料,吃完再舀点水给它喝就成。自此后老叔一直没回来背过肉。

我曾去过两家养猪场,没见到本地黑猪,人家养的是不到一年就出栏的大白猪。而我们这家家户户不养猪,已经有十几年了。黑猪的踪影也难觅,一年半载菜场偶遇一头黑猪肉,也不知哪里来的黑猪,割斤把尝尝味,却与早前那味儿大相径庭,让人无所适从,心生淡淡的落寞感。本地黑猪是否渐行渐远,我不知道。

今年猪肉价不理性疯长,说是猪瘟波及、内产断档和进口影响,三样叠加所形成。如果理性地按劳动力价值算,肉价并没高的离谱,几十年前肉价七八角一斤,那时普遍工资一个月三四十元,而现在的工资高低折算也三千朝上,肉价折算一目了然。只不过这么突然,从高标准生活质量跌落,打破了人们的生活习惯,短时间难以适应罢了。从另一个角度说,对长期困扰国人的“三高”也起到缓解的作用,不知谬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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