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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走了很后见外公是什么时候了

来源: 北方文学汇 时间:2021-06-24

外公走了。早上11点多,父亲接到了老家大舅的电话——80多岁的外公早上8点多与我们永别了。当时,我们一家三代五口刚看完新买的房子,准备到小区里看看别人是怎么装修的,大家兴冲冲地走在小区的院子里,边走边谈论着我们新房子要怎么装,母亲还一直在叮嘱我和妻子,装修要简单一些。父亲拉了我的衣服,放慢脚步悄悄给我说了外公去世的消息。我的脑袋“嗡”了一下,眼前立刻闪出外公那慈祥的面容。我和父亲迅速达成一致意见,不能立马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正在兴头上的母亲,还是等中午饭后再慢慢告诉她。我们不想破坏当时母亲的好心情。节俭了一辈子的母亲,在看到一家人省吃俭用咬牙买的有电梯的带两个卫生间的大房子后,对房子的基本情况还都比较满意。我带着父母和妻女,走马观花式地看了几间正在装修的房子,女儿叫嚷着别人家的吊灯漂亮,母亲啧啧称赞着样板间里储物柜很实惠,而我和父亲都各自怀揣着心事而惴惴不安,尤其是我,那一刻对装修的事已索然无味了。外公对母亲很重要。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外公,就没有她,没有她的今天。母亲六、七岁的时候,正值三年自然灾害,“饿不死”成了当时很大的奢望。外婆在外公外出寻找粮食的时候,将当时很小的母亲换给了几十里外山坳里的一户人家,母亲懵懵懂懂地跟着陌生人走了,家里多了十个白面馍馍。外公回来后,对外婆发了火,提着九个白面馍馍(一个馍馍已经被几个孩子吃掉了)走了几十里山路,硬是把母亲要了回来,并对外婆说:“要饿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在外公的呵护下,母亲渐渐长大成人,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她嫁给了当石油工人的父亲,从此便不再为吃饭的问题发愁了,甚至一路从乡下搬到县城,从县城搬到油田,乃至现在已经定居到了千年古城咸阳。我影响很深的是外公的经济头脑。十几岁开始,外公就挑着一副担子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政策允许后,正当大家都犹豫不决时,外公用伍佰元钱注册了营业执照,成了近十万人口的县城里*一个个体户。从此,生意越来越红火,每逢过节,尤其是春节前的腊月,我和母亲都要到外公的小卖部帮忙。外公算账很少用算盘,不管顾客买多少东西,只见他嘴里一念叨,就把账算清了。小时候,一有空我就静静地坐在外公小卖部里的长条板凳上,看着外公潇洒地打发着一个个顾客。外公也会在闲下来时和我说说话,还会时不时地给我饼干、瓜子、糖果等好吃的。记得有一次,外公让我去县城中心的国营食堂买一个花卷。那时,虽然已经饿不着肚子了,但白花花香喷喷的花卷还是很少吃的。我边往回走边一点一点掐着花卷“尝”,等到外公跟前,一个花卷已经面目全非,就剩一点芯了。外公笑了,又给了我钱,让我再去买。1992年2月,由于我户口“农转非”,要到油田参加高考,我们举家迁往了父亲的单位。记得当时我很高兴,要吃城镇粮了,也可以不用很久才能见到父亲一面了。而外公那时候的心情,我后来才慢慢明白,女儿要搬到外地生活,对于当时的外公是怎样的伤心啊。因为外公的两个儿子都比较忙,改善生活“打牙祭”和换季的衣物等基本都是母亲记在心上。母亲说,人老了,就像娃娃一样,嘴馋。而当时,我和妹妹隔三差五就给外公送饭,看着外公狼吞虎咽地吃完后,带着空碗、带着满足回去。搬家那天,外公呆呆地看着大家忙碌,一个劲地叮嘱我们“多回家看看”。现在想起,不禁一阵酸楚。搬迁油田后,我很少回老家去。只是母亲坚持每年要回去好几次。我都已记不起,很后见外公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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